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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布日期:2007-12-20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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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的冬天仿佛特別冷。雖是南方,見不到冰天雪地,然而朔風陣陣,倒也似穿肌透骨一般。女孩遠離城市,戶外工作使她對寒冷的感覺尤甚。不多久,手背上伴隨多年的凍瘡便老朋友般如期而至。起初只是紅腫,后來開始潰爛,往往舊傷未愈,新傷又起。女孩早已習慣,每天就用這雙凍傷的手握筆寫字,洗臉洗衣。多年來求醫(yī)問藥,甚至屢試偏方,凍瘡仍未根治,女孩索性不去理會,只每日擦些膏藥,靜待春天來臨,那時傷口便會不治而愈。 這一切,男孩都看在眼里。 第二年秋風剛起,正是橙紅桔綠之時。一天男孩忽然遞給女孩一個紙盒。女孩打開一看,原來是雙手套,皮質(zhì),挺厚實的感覺,橘紅的顏色溫暖著眼睛,象是秋天的陽光。 女孩笑了:“秋天才剛剛來呢,哪有這么早戴手套的?” “等天氣再冷一點就開始戴。你這手要早點保護。要是凍瘡長出來,你再戴手套就沒用了?!蹦泻⒑孟笫莻€經(jīng)驗豐富的醫(yī)生。 女孩想想也對。凍瘡長出后,無論手如何保暖,都無濟于事,暖暖的感覺反而會令生瘡的手背奇癢無比,徒增煩惱。不如早點戴上手套預防一下,頗有點“把疾病消滅在萌芽之前”的味道。想到這里女孩就笑了。 下了幾天連綿秋雨,接著天氣陰沉,落木蕭蕭。寒冷其實說來就來。女孩也很聽話,早早地就戴上手套。毛茸茸的內(nèi)里讓手感覺很舒服。戴上手套穿行風里,寒冷便被隔絕在雙手之外。整個冬天,這雙手套與女孩朝夕相處。日子一天天過去,很快臘盡春回。象季節(jié)一樣準時的凍瘡居然沒有出現(xiàn),過去留下的疤痕也慢慢褪去。女孩終于告別了那段痛苦的歷史,擁有了一雙完整而健康的手。 光陰荏冉,忽忽數(shù)載轉(zhuǎn)眼即過。當年的女孩已為人母。橘紅色的手套陪伴多年,逐漸失去昔日的光彩,變得陳舊了。然而她始終舍不得扔掉,將它們好好保存著。 這年秋風乍起,又是橙紅桔綠之時。一天,孩子叫嚷著:“媽媽,我的手好冷??!我要戴手套了!” 她笑了:“秋天才剛剛來呢,哪有這么早戴手套的?” “可我覺得手冷。你先幫我找出來嘛。” 她拗不過,便拉開抽屜。那雙橘紅的手套赫然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它們靜靜地躺在那里,隔著長長的歲月,卻仍散發(fā)出溫暖的氣息。看著看著,她覺得自己的眼神也變得暖暖的了。她拿起它們,對孩子的爸爸說:“這雙手套有十一年了呢?!? “是嗎?有這么久啊,我記不得了。”當年的那個男孩回答。 她分明看見,他的眼睛里也暖暖的,一如往昔。
(楊立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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